
1955年9月27日,北京中南海怀仁堂里灯火通明。授衔典礼即将开始,上将礼服熨得笔挺,邓华把口袋里的“白沙”默默捏了捏,随手又放回去。“等典礼完再抽。”他小声嘀咕。谁也没料到,二十二年后他会彻底与烟草诀别。

时间往前推,1927年3月,17岁的邓华在郴县完成入党宣誓,挥笔写下姓名的那一刻,他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在枪林弹雨里把香烟当成“续命丸”。井冈山时期物资奇缺,缴获到一包“白金龙”足够全连当奖品,他却把整箱香烟点数收好,压在草席下。战友玩笑道:“邓参谋长藏富于民啦。”
1935年长征途中,他曾与彭德怀并肩行军。深夜宿营,彭德怀伸手要火,“借个火头。”邓华递过去一根剃成半截的火柴;彭德怀哈哈一笑:“你这家伙省得很。”两人烟雾缭绕中商议行军路线,自此结下深厚交情。多年后,彭德怀把南斯拉夫总统送的金质烟盒留给邓华,字条只写了四个字:念及旧好。

1950年10月,志愿军跨过鸭绿江。邓华任第十三兵团司令,协助彭德怀筹划第一次战役。为了盯紧美军动向,他常在夜幕下伏案绘图到天亮,烟灰堆得像小山。警卫员提醒:“司令,两包了。”邓华摆摆手:“脑子还热着呢,再来一支。”那一年,他才38岁,身体仿佛铁打。
1960年调任四川副省长,任务是抓农业。干部劝他少操心,“挂名职务,别累病了。”邓华挑灯读《水稻栽培学》,第二天就奔赴都江堰渠道勘察。他在田埂上点燃“红塔山”,指着氮磷配比对技术员说:“光打仗不行,粮食也是战略。”烟雾弥漫,稻浪翻滚。

1976年,彭德怀追悼会后,邓华抱回那只金质烟盒,泪水湿透军装。几个月里肺病反复,却依旧叼着“骆驼”咳嗽连连。1977年7月,党的十届三中全会恢复邓小平职务。会议间歇,邓小平翻阅将帅名单,目光停在“邓华”二字。“调回北京,军事科学院需要他。”电报飞赴成都。

8月3日清晨,邓华抵京。刚换上崭新的六五式军装,他对儿女摆手:“听好了,从今天起,我不抽烟!”一句话说完,竟把随身的火柴、卷烟一股脑塞给警卫员。孩子愣住:“爸,您能戒得掉?”邓华微微一笑,只回了一个字:“能。”当晚,他把金质烟盒锁进抽屉,再未开启。
戒烟的第一个月极难熬,夜里写作业《装备现代化设想》,手指条件反射去摸烟,却扑了空。他起身在院子里快步走,汗珠顺着鬓角落下。有人听见他低声自语:“旧习也得打仗,打赢就是胜利。”第二个月,咳嗽减轻,他的文件批示量却翻了一倍。

1979年初,对越自卫反击战作准备,中央考虑东线司令人选。邓小平提议:“让邓华去,熟悉四野部队。”医学组给出结论:严重肺气肿,不宜前线。邓小平沉默良久,最终改派许世友。得知结果,邓华只说了两句:“组织决定。我写方案。”他硬撑着高烧,把《边境山地进攻作战意见》交给作战部,行文精确到班组调动。
同年7月,病情恶化,他在广州军区医院仍坚持翻阅资料。秘书提醒休息,他摇头:“再抠一抠细节,少走很多弯路。”10月,回京途中高热昏迷,醒来第一句话仍是:“文件批完了吗?”医护无言。

1980年7月3日凌晨,上海长征医院灯光微弱。心电监护仪的曲线终于归于平直。70岁的邓华没能再摸一次那只烟盒,也未再点燃一根香烟。病历最后一栏写着:戒烟两年零十一个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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